世界司法信息化

文 | 中国司法大数据研究院 陈志宏

4月7日，全球首家专注于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的印刷与数字出版物《Analytics Insight》发表了一篇名为《人工智能等颠覆性技术如何影响司法和法律？》的评论文章，对中国与印度及世界其他国家应用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技术推进司法信息化发展的情况作出了一番比较。该评论文章指出：“中国法院已经应用了人工智能，印度在这方面紧随其后。”

根据印度国家司法数据网（NJDG）发布的数据，截至2021年4月，印度地区和乡一级法院仍忙于处理未决的3810万个案件。这其中，有超过10万件案件积压时间超过30年。

为此，印度最高法院电子委员会早在2005年就提交了《印度司法部门实施信息与通信技术的国家政策和行动计划》。

过去的十几年里，印度最高法院已经在“电子法院”（e-Courts）项目的第一、第二阶段中建立了基本的信息和通信技术基础设施。2021年4月初，印度最高法院电子委员会发布了“电子法院”项目第三阶段的提案草案。其中，包括更多地采用人工智能工具、云计算，加强IT基础设施建设，所有法院实现无纸化和启用“在线法院”诉讼服务平台等措施。这表明印度法院正在加速寻求利用人工智能解决积案问题。

人工智能对于司法的促进作用

印度独立智库“Vidhi法律政策中心”一份名为《印度司法系统中负责任的人工智能》的研究报告显示，将人工智能整合到司法决策程序中将加快司法程序运行速率，为民众诉诸司法解决纠纷提供更便捷的通道。

总的来看，人工智能对司法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提高法院工作效率。从安排听证会、创建案件清单等常规任务，到发现和审查证据文件中的问题等更复杂的任务，人工智能的机器学习等方法可以使日常管理自动化，提升法院管理效率。

增强法官决策能力。为了增强法官的决策能力，人工智能设计了智能分析和研究功能。同时，其计算工具可用于加快司法服务进程。例如，将其用于交通投诉和机动车事故赔偿，将有效提升责任分析和赔偿数额的计算效率。在创造更复杂的算法决策工具之前，人工智能将从初代工具中吸取经验教训，以提升自身精度和能力。此外，法律机器人技术可以通过交互式界面在保险、银行和电子商务等行业中广泛使用，也可以作为常见法律问题的动态存储库，供用户随时调取询问，从而增强公众对法律的理解。

印度司法人工智能的最新动态

印度司法系统中使用人工智能的初步工作始于2019年11月26日。其时，印度最高法院宣布推出一款名为SUVAAS的翻译工具。该款翻译工具可以将司法命令、裁决从英语翻译为9种印度本土语言。

2021年4月6日，印度最高法院宣布推出人工智能门户网站SUPACE。根据印度最高法院发布的消息，SUPACE主要包括如下两个特征：首先，它是一种收集案件相关事实和法律依据并将其提供给法官的工具；其次，它不用来作出判决，而是通过对事实的分析为法官寻找裁判思路。

SUPACE作为一个在线门户网站，用户可以通过账号和密码登录访问。其人工智能功能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

文件预览：该网站可以将案件文件（通常以PDF格式提供）转换为文本文件，并提供案件检索功能。

聊天机器人：支持文本和语音的聊天机器人通过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来帮助用户快速了解案件。聊天机器人可以在文档之间切换以获取正确的答案。同时，它还允许用户检查答案的来源。聊天机器人还会建议用户进一步询问问题，并且可以为用户打印整个问题摘要。

逻辑分析：聊天机器人的事实提取系统分为4个部分，即概要、常见问题解答、证据和判例法。通过对算法进行足够的训练和改进，假以时日，聊天机器人将能回答用户提出的所有问题。

笔记本：作为一个集成的文字处理器，笔记本功能使得SUPACE真正成为一个端到端的系统。通过简单地整理人工智能从数据库中自动提取的所有案件信息，SUPACE就可以准备一份简短的案件摘要。

与其他人工智能工具一样，SUPACE也要接受人类用户的培训。印度所有高等法院法官都被建议开始使用SUPACE来提高办案效率。在初始阶段，孟买和德里高等法院处理刑事案件的法官将在实验的基础上使用SUPACE。SUPACE将根据案件的需要和法官的思维方式产生定制化的结果。

SUPACE将有助于司法机构和法院减少案件的积压。人工智能将为民众诉诸司法的基本权利提供一种更精简、更具经济效益和时效性的手段。同时，SUPACE将使司法服务提供机制更加透明、更有效率。

印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观点

印度最高法院人工智能委员会主席纳格什瓦拉·拉奥大法官在SUPACE的线上发布会上表示：“沙拉德·博布德首席大法官对人工智能在司法方面的帮助抱有殷切期望和美好愿景。”

印度现任首席大法官沙拉德·博布德是印度最高法院人工智能委员会有史以来第一位主席。他在2019年宣誓就任首席大法官后不久，就提出将利用人工智能协助印度最高法院的工作。

对于人工智能可以解决司法过度延迟的瓶颈问题，纳格什瓦拉·拉奥表示，技术越来越多地颠覆职业的性质，法律职业也不例外，人工智能有可能为司法系统提供巨大助益。

沙拉德·博布德在SUPACE线上发布会致闭幕词时说：“印度最高法院正开始在日常工作中接受人工智能。”他将SUPACE称为“真正的开拓性工作，因为它不同于任何我们听说的正在世界其他地方被日本和某些其他国家的司法机构使用的人工智能系统”。

沙拉德·博布德进一步指出，人工智能工具所产生的结果是独一无二的，是根据案件的需要和法官的思维方式定制的。

沙拉德·博布德在致辞中谈到1997年国际象棋特级大师、世界冠军加里·卡斯帕罗夫在人工智能项目“深蓝”（Deep Blue）手上遭遇的失败。他认为，直到那时，大多数人都对人工智能认识粗浅：“很有趣的是，卡斯帕罗夫赢了大部分比赛，却输了这一场。 深蓝 并没有被事先针对卡斯帕罗夫的举动规律进行编程分析。但 深蓝 被使用得越多，它就能更好地分析大师。它变得越来越好，大师们就开始输掉更多的比赛，这仅仅是因为它在没有任何情绪的情况下具有非凡的分析能力。”

在谈到司法人工智能的使用边界时，沙拉德·博布德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人工智能之于智力就如同肌肉记忆之于我们的大脑一样。”不过，沙拉德·博布德指出，“印度最高法院在人工智能分析了案件所有信息后，将停止使用它。我们不会让人工智能影响决策。这样操作，人类需要知道的任何知识，无论是事实上的还是法律上的，都可以被人工智能分析出来，并可以将其交给法官帮助裁决。因为人工智能已经准备好裁判需要提供的信息，裁判速度将要快得多，但它同时完全保留了法官在判决案件时的自主权和自由裁量权。”

本期封面及目录

《中国审判》杂志2021年第8期

中国审判新闻半月刊·总第270期

编辑/孙敏 实习编辑/李静雯